文
李友训
年,刚参加银行工作,在镇*府对过的储蓄所干出纳员,还有一位年长点的老徐是负责人,担任会计。不忙的时候,老徐深有体会地教育我说:“咱干银行,钱的事,必须心细再心细!”他叼起一支烟,若有所思地回忆:“就怕逢集,存款、取款人的满屋都是,一大意就会出事。
去年在营业室,一天下班结账错款元。营业室五六个人忙翻了天。核帐的核帐,点现金的点现金,一遍二遍三遍,就是找不到线索。”“一个人一个月工资才六七十块,块真找不到,怎么办?”我担心地问。“会计员、出纳员都要赔款,哪个岗位赔多少都有具体的规定。”老徐一脸认真地说:“大家折腾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办事处主任有经验。他安慰大家说“整头整脑的错款,应该更好找线索,大家都再找找。”
他耐心翻阅一叠叠存款单,发现一张的小写数字写得潦草,是元,但又像元。再看大写,伍佰元整。这才确定了错款的原因。”“存单都给人家了,那怎么办?”我急切地问。老徐不紧不慢地说:“要不然,我怎么说起这个事呢。
那张存单就是我写的年,刚参加银行工作,在镇*府对过的储蓄所干出纳员,还有一位年长点的老徐是负责人,担任会计。不忙的时候,老徐深有体会地教育我说:“咱干银行,钱的事,必须心细再心细!”他叼起一支烟,若有所思地回忆:“就怕逢集,存款、取款人的满屋都是,一大意就会出事。去年在营业室,一天下班结账错款元。营业室五六个人忙翻了天。核帐的核帐,点现金的点现金,一遍二遍三遍,就是找不到线索。”“一个人一个月工资才六七十块,块真找不到,怎么办?”我担心地问。“会计员、出纳员都要赔款,哪个岗位赔多少都有具体的规定。”老徐一脸认真地说:“大家折腾半个多小时,最后还是办事处主任有经验。
他安慰大家说“整头整脑的错款,应该更好找线索,大家都再找找。”他耐心翻阅一叠叠存款单,发现一张的小写数字写得潦草,是元,但又像元。再看大写,伍佰元整。这才确定了错款的原因。”“存单都给人家了,那怎么办?”我急切地问。老徐不紧不慢地说:“要不然,我怎么说起这个事呢。那张存单就是我写的。主任看看存款人名字,蛮有把握地说‘存款的这位我认识,是西南角那个村的会计,他应该是有觉悟的。小徐,赶紧的,我现在带你去要回存单。’
我们赶到村里找到存款人已近*昏。还真是主任判断的那样,存款人直接拿出存单说‘我还没仔细看存单啊,真错了,你们拿回去改了就是。’”“错一次,记多少年。虚惊一场的事故,遇到了通情达理的人还好。”老徐仍然心存惭愧地说。讲这个事情没过一个月,一天逢会,柜台外很多人,我小心翼翼办理业务,看着柜台外络绎不绝的储户,不免焦急。老徐埋头计算利息,我把点好的另一笔取款的现金、单证递给老徐复核。
“帮个忙好吗?换开钱。”听着不大的恳切声音,抬头一看,隔着栅栏,一位瘦矮的中年男子一脸求助的样子,正举着纸币要递给我。我没有犹豫,问:“你要一元、五元,还是十元的?”他答复说:“十元的吧”。在抽屉里找到十元券别的,点好正要递到外面,想到老徐反复提醒说复核的重要性,但又看到老徐忙忙活活正给储户交流、算账,就自己反复点了两遍现金,交给了那位换钱的。听到窗外“麻烦你了”的感谢声,满足地投入到另一件业务中。
不一会,刚办理完一笔业务,我突然清醒过来:那人给我的是一张一百元的,我给他的确是二十张十元的,脑子一时短路,多给了一百元啊!来不及给老徐细说,我赶紧跑到储蓄所门口,人来人往的,没有发现那人。再急慌慌跑到镇*府前的公路上去找,满是人和车,摩肩接踵,我追了十几步,又踮起脚尖望远处张望,根本没有发现那个男子的踪影,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一个人啊?!我沮丧地回到储蓄所,不得不告诉了老徐实情。
忠厚的老徐没有责怪,摸摸索索从腰包掏出好几张十元、五元的,再凑上皱皱巴巴的好几张一元的,清点一下递给说:“这是一百元,先补上窟窿吧,公家的现金库是不能少一分的。你刚上班,工资低,不行,我戒烟,也能省下钱。”多么郁闷,因为自己的大意,将近两个月工资就这样赔进去了。在银行工作令人羡慕,但甘苦只有自知......我在日记里写下一大堆感慨。过了没几天,我们趁业务不忙正练算盘。“砰、砰,”储蓄所的后门好像想起敲门声。
等一会,我听到又敲了两声,便开了门,一位中等身材、身着朴素的男子缩手缩脚站在门口,我说:“存取款啊,请绕到前边柜台办。”我正要关门,男子小声问:“前几天,你们银行出什么事了吗?”“您?”我的大脑高速运转起来,“您是让我换钱的那位吧!”我一下子地想起来了,一把拉住请他到储蓄所里来。
男子没说两句话,就掏出一百元,抱歉地说:“那天接过钱,我也没细查。这两天发现多给一百元,越想越不是个事,就专门来了。”老徐高兴地接过钱,说“谢谢您!小李刚上班,两个月的工资,那天就赔进去了。”“帮了我们的忙,那能让你们赔钱啊。我有一个要求......”男子不好意思起来。老徐立即说“没事,尽管说。我们一定要感谢您的,给孩子买点好吃的。”我会意地就要出去买东西。男子拦住我赶紧解释:“不是这个意思,那成啥了!我是想--是不是在镇里的广播里,给表扬表扬。”不等老徐表态,我爽快地答应道:“没问题!在家家都能听到的小广播里表扬表扬是应该的。
我会写表扬稿,写好给银行主任看看,请主任再给广播站说说。”男子这才说,他住在演武村,叫王昶明。送走男子,我兴冲冲动笔写表扬稿。老徐劝我说:“这样不合适。主任可能不同意表扬。”“都答应人家王昶明了。没事,我向主任解释,我自己没有遵守复核制度,才造成的错误。”我坚持说。老徐判断的没错,主任把表扬稿当场退给我,教育我说:“咱银行‘三铁’,都是血的教训换来的,任何时候都要坚持。你热情服务是对的。但点钞出现错误的事,宣传出去就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会成咱银行的错误。”王昶明小小的要求,没办法满足,我的承诺也成了空话,怎么办?一天休班,我买了几斤点心,一路打听骑车奔向演武村。
远远的山坡下,有几十户人家。向村口闲聊的几位问王昶明的家,他们反问:“你是他家亲戚?”听说我是银行的,就是来玩的,他们半信半疑。按照指点我走向王昶明的家,听到他们在悄悄议论:这个人不是计划生育的就行。没听说王昶明认识银行的人啊,来要贷款的?找到王昶明家,石砌的院墙仅半人高,一下子就可以看到院子里。
在门板残缺的大门口喊了几声,两个三五岁的女孩跑了出来,衣衫破旧,两眼盯着我自行车上的点心,争相回答:“你找俺爹干什么?他到江苏赶集去了。”走进简陋的房屋,我向王昶明的媳妇说明来意,“大嫂,我是银行的同志,特来感谢你们。”大嫂对我的到来很意外,手足无措,刚拿板凳请我坐下,又要拿暖壶倒开水,不好意思地说:“俺家没有茶杯,农村人不卫生,我洗洗吃饭的碗给你倒水喝吧。”我委婉地说了没有办法表扬的事,大嫂不好意思地说:“那有什么!我就跟王昶明说,不要提广播这个事。多给的钱,送回去是应该的。”
临别,大嫂挣脱着要我把点心拿回去一部分,看我坚决的样子,就说:“那你等等。”边说边走进里屋,掀开横在床头的衣柜,窸窸窣窣地掏出一包花生,说“家里没有别的,花生都是自己地亩里出的。”大点的那个孩子,盯着花生似乎在说:“平时都不让我们吃,送人乖大方。”在大嫂的一再坚持下,我带了花生返回。
一年多后的一天,医院办事,遇见王昶明陪媳妇生孩子。我买了礼品去看望。他说:“农村人,都想要个男孩,这回总算称意了。”错一次,记一生。每每办理业务,总要提醒自己严守制度,认认真真。此后工作几次调动,越离越远,几十年了,再没有联系老王。国家*策越来越好,愿好人一生平安。
作者简介:李友训,供职于农发行枣庄市分行。作品散见于《农业发展与金融》《山东金融文学》等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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