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么?醒了就好。不,不用知道我是谁,也不必挣扎,尽情的去观察周围的一切,享受这寂静带来的疯狂。
阳光穿透水面,将你周围的珊瑚礁染的发蓝。前面是一大群游动的鱼,尾鳍搅动海水,片片气泡抚摸着你的脸颊。左侧是一条舞动的水母,它借助水流翻转的样子让你想起了你家的那个坏掉的滚筒洗衣机。某天的下午,那个老式的滚筒洗衣机不声不响的坏掉了,仿佛是一个任劳任怨的老*牛无声的死亡,突然而迅速。塞进洗衣机的衣服呼啸着冲破洗衣机门的束缚,就像这只旋转的水母。你伸出手,妄图抚摸一下那只癫狂的水母;可是那家伙灵活的很,在你的手接触到它时,它就踩着水、翻腾着离你而去,令你望尘莫及。
你低头望了望脚下,并没有看到陆地;本应是泥质沙滩的地方,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那个洞是如此深邃,就像她的眼睛。一次无意的回眸,你的眼睛捕到了她的瞳孔。仿佛是有魔力一般,你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眼神,那充斥着好奇与一丝因四目相对而带来的慌乱;黑黑的眸子泛着晶莹的光。随后这双眼睛与他的主人便消失于茫茫人海。
一阵嘈杂的响声把你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一大群鲱鱼裹挟着冰冷的水流向你游来。这些鱼儿曾是你餐桌上的常客。这么多沙丁鱼,究竟能做成多少罐头呢?你的思绪飘忽不定,仿佛看到了一个生病的幼童,他的母亲心急如焚,他的父亲摇头叹息。小男孩脸色苍白,却大口地吃着面前的鲱鱼罐头。他太饿了。幼童从此之后便好了起来,也永远记住了鲱鱼罐头的味道,那是希望的味道。
童年的时光是如此的短暂。可是有关童年的记忆却是那么的真切。童年时受过的苦让你记了一辈子。多少无眠的夜,你回想起那段荒唐之极的“旅程”,总会产生疑惑:为什么我会将生命起步的时刻,记得如此清晰?
翻滚的水流模糊了你的视线。看来鱼群要过去了,你妄图抓住鱼群的尾巴,你不希望鱼群游走。你还没有在过去的时光中待够。仿佛故乡冬日的风,一夜间袭卷了整个村落,带走了秋天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也带走了你甜美的梦。
身体继续下沉。你看见了随水流浮动的海草、缓慢挪动的贝类,它们分别让你想起了一个令人头痛的朋友与一个总是板着脸的老教师。记忆在这里如同草草擦除的粉笔字,变得模糊。破碎的记忆仿佛东征的罗马*团,呼啸着在你的颅内踏过。你遇见了一个纯粹的灵*、一群挣扎的人、一片一望无际的田野。
海星在歌唱。你并不确定那是不是海星的声音。因为你从未听过海星的歌声。你的头脑在海星的歌声中变得冰冷,感官也随之模糊。在你沉入海底的一瞬,你所见到的最后一刻就是一只贴着海底缓慢爬行、唱着歌的海星。
夹腚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