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陈纪和梁笑去民*局领了离婚证,自此一拍两散,永不联系。
陈纪和梁笑认识了不止十年了。甚至于把陈纪的过去26年的人生记忆里,梁笑存在的部分强行扒出去,那陈纪便什么也不剩了。
但他俩还是离了,一同赔进去的还有之前近二十年的友谊。
陈纪离婚那天,我们这些朋友赶了两场局,喝完陈纪的,又去喝梁笑。
过去俩人好的时候,大家一场凑在一起。如今俩人分了,我们的朋友圈也跟着不经意间划出了一条模糊的界限。
有人站陈纪,觉得两个人的婚姻走到今天这步,全赖梁笑太作。
有人站梁笑,觉得老婆也好,女朋友也罢,总是要忍耐着一点,才能家和万事兴。
上面两种观点,基本是男站男,女站女。
但也有两个叛徒,不是别人,正是上午刚离了婚的当事人。
我们一边举着酒安慰陈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放宽心。
陈纪却将手攥成拳头,一下一下地敲着心脏的位置,喝得五迷三道说:“没了,没有新的了,梁笑走了,我的心也跟着飞走了。”
同样的,梁笑那边本来就是一杯倒的酒量,那天给自己灌了半瓶啤的,吐到昏天暗地的时候,递给她杯热水,叫得还是陈纪的名字。
我们时候一合计,这俩人不是神经病吗?唱得这是哪出戏?彼此心里都放不下,干嘛离婚啊。
2
但拼死拼活要离的也的确是他俩,清醒的时候,俩人不能见面,说是见面就得掐得死去活来,恨不得一个人存在,一个人都觉得污染空气。
他俩之前不这样。
陈纪和梁笑掐指一算,认识快二十多年了。之前一直做朋友,朋友做得不能比他们两个再称职的了。
陈纪年的时候办画展,没钱租场地。和梁笑借了十五万,梁笑二话不说,拿房子去抵押贷款,给陈纪凑齐了场地钱,还自掏腰包帮着找宣传。
我们说,你这不是傻缺吗?陈纪那画相当魔幻超现实主义,画的时候就相当随性,根本不去想主题,画完之后看着像什么,再随便起个名字。
这种画人活着的时候基本卖不上价钱,除了死了,这画绝迹了,加个才能涨起来。但梁笑毫不介意,反呛我们:“你们哪懂艺术?”虽然她自己也看不懂。
有回陈纪搞了张黑板大小的画布,用黑漆涂满充作底色,又用抹布卷报纸团成球形,蘸在颜料里当彩弹。叫去一堆朋友,叫我们随便砸。
那天大家也是撒了欢,五颜六色的颜料撒得满哪儿都是。陈纪那天用了最好的颜料,那一张画布也花了差不多小一万,傻大款一般的烧钱。
我们那天撒欢完了,陈纪的画作也完成了。起名叫做《我的朋友们》,在陈纪办得那场画展里,被摆在最核心的那面墙上。
梁笑说:“陈纪这个人最重感情,这么意义非凡的场合,他挂出了这幅画。”
我们默默称是,然后一人买了百十来张门票,免费发放给身边的同事亲戚。介绍是说的是:“一颗艺术界的新星冉冉升起。”
但那场美术展也没收回本,事实上那展出本来就是免费的,那些门票的钱,也是我们这些朋友打着五花八门的名义硬塞过去的。陈纪说:“你们不能用金钱来轻薄我,但是可以用金钱衡量我的作品。”
他那些画,挂在家里头是要做噩梦的。其中只有那副《我的朋友们》最为明媚,便一指那张画说:“这幅画,至少值万,但现在我们钱不够,哥几个分期,画就先寄存在你这儿。”
梁笑的钱几乎都花在了陈纪那儿,陈纪一副画展也只卖出了一幅画,还是我们分期的。银行的钱迟迟还不上,我们几个朋友寻思帮着他东拼西凑,至少别把房子搭进去。
但梁笑摇摇头表示无所谓,大不了搬回她爸妈家住,等以后赚出来再买。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陈纪说:“要不然你搬我家来住吧,你可以睡主卧,我住客房。”
梁笑说,也行。
3
梁笑一直喜欢陈纪,因为朋友一般都做不到梁笑这份上。
没有小姑娘能抵抗得住陈纪,深情浪漫又忧郁,常年穿着一尘不染的白衬衫,手执画笔。他同你说话时,会认认真真地注视着你的双眼。偏偏陈纪的眸色极浅,是那种天然琥珀的颜色,你看着他时需要有极强的“控心力”,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吸进去。
梁笑就是被吸进去的,她第一次看见陈纪是在少年宫的课后班。梁笑去学舞蹈,陈纪学画画,整天背着个画板,留着半长的发,小小年纪就带着油画少年的忧郁。
但梁笑四肢依然连跳广场舞都不够协调,陈纪的画作也压根看不出画了个什么。
那家开在少年宫里的课后班没多久就因为师资无力倒闭,此后多年还活在家长一提起就啧啧啧的鄙夷声里。好像它存在于这个世间,唯一做过的好事儿就是让梁笑和陈纪认识了。
梁笑和陈纪住在同一个职工家属大院里,上的是同一所中学。梁笑打小就是个疯丫头,上树摸鸟,下河捞鱼,这些都是家常便饭。
同样地,住在陈纪心底的也不是什么好人。虽然现在把白衬衫穿得一副人模狗样,但当初翻墙时不知道被围墙上的铁丝勾坏了多少件校服。
校服坏得多了,俩人也就毕业了。
梁笑成了个牙医,陈纪当了个自由职业的画家。当画家赚不了多少钱,陈纪还开了个美术班。他要是不放飞自我,教小孩花了香蕉苹果大鸭梨什么的,还能应付得过去。
但他不喜欢,每次我们凑局,他都是一副潦倒相。胡子好久都没剃,头发脸上连成一体。
我们说:“陈纪你要是再这幅样子,那帮小孩家长谁还敢把孩子往你那里送,把你送去神农架还差不多。”
梁笑在一旁用胳膊拐我们,不住的使眼色。
陈纪说:“我不想开美术班了,没前途,现实一口一口的鲸吞掉我海一般的理想。”
梁笑立即响应:“我支持你,咱不干了。”
4
但两个人的友情这么些年都没过界,连一张床都没躺过为了避嫌。
可他们到底是怎么开始的,是谁先挑破窗户纸的,两个人的口径始终不大一样。
有年陈纪和别人凑着开了个画展,结果临展前,对方说要把他的画撤下去两幅。那回他统共才送去三幅,因为没钱,基本上是蹭的人家场地,陈纪嘴上没法声讨那人的出尔反尔,心里却上了老大火。
一夜之间,牙倒了好几颗,半边脸都是肿着的。他去梁笑那里看牙,梁笑说干脆拔了吧,我再给你做几颗新的。
陈纪说:“那不行,他们跟了我这么久了,我念旧。后天的也不如原装的好。再说了……我怕疼。”
梁笑说:“怕疼没关系啊,我给你打麻药,一针下去就木了,保证你没知觉。”
陈纪:“没知觉也不行,怕你在我嘴里为所欲为。”
梁笑推了他一把:“怎么正常的治疗,在你嘴里说得怎么这么奇怪。再说了我要是为所欲为,还用给你打麻药吗?”
陈纪:“那倒不用,但我还是喜欢清醒着。”说着托过梁笑的头,轻轻地贴了上去。
好半天后,陈纪肿着半边脸食髓知味的嘿嘿傻笑,“这个药比什么都好使。”
梁笑懵了好半天,照着陈纪就是一拳:“这么会撩闲,我直接给你拔牙拔光,镶个全口得了。”
陈纪胳膊枕在头下,把治疗椅躺出了自家真皮沙发的效果,他放松地说:“随你,反正这个人都是你的了。”
梁笑:……
陈纪拉过梁笑的手吧唧亲了一口:“这么多年,你总是对我最好的那个。”
像夏季的穿堂风,久旱时的倾盆大雨,天冷时的暖宝宝,和如同呼吸般如影随形的你。
梁笑觉得遇见这么个人,自己早就被他不经意间陷进去了。只要他要的,她有的便拱手奉上,她没有就去抢过来,再递到他面前。
梁笑说,自己这一辈子大概都折在陈纪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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