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ayu
编辑丨Amber
普遍印象里,《泰坦尼克号》的关键词永远逃不掉悲壮惨烈的海难事故和刻骨铭心的爱情,后者似乎更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YouJump,Ijump”、“Don‘tletgo”、“Dowson,RoseDowson”等经典台词至今仍流传在70、80后的心中,经久不衰。以你之名,冠我之姓,是我余生唯一可以让你陪在我身边的办法。
年,电影《泰坦尼克号》上映,而后全球迎来“泰坦热”。记者曾在纽约时代广场采访了一个眼睛红肿的女孩,询问后才知道,电影她已经看了14次;年,电影在中国首映,,引发了全民空巷的热潮。上街随机询问路过的情侣,没有哪一对没看过《泰坦尼克号》,影厅里当日热销榜单中,《泰》必是佼佼者,碾压群芳。
时隔14年,年4月,导演詹姆斯·卡梅隆借沉船周年和3D制作特效,携影片卷土归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其票房便飙升至10亿人民币,中国成功超越美国这一本土市场,成为电影《泰》的最大票仓。
不禁疑问,电影《泰坦尼克号》究竟是有何种魔力,能让不同年龄层次的观众一次次沦陷?自愿掏腰包进影院不断重温那剧情早已深入脑海的影片?
(一)自我解构爱情神话,自我投射其中
从男性观众/男性视角/男性心理看来,“Jack为爱死去”这个剧情点的完成时刻,也正是他们观影过程中的高光时刻——我不就是Jack吗?我在密闭的空间(影院)内和他一起面临生存还是毁灭的困境,换做是我,我也会和这位深情专一的男主角一样为爱牺牲。既然如此,我都愿意为你(女方)而死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你怎么能还不满足呢?
Jack的牺牲被观影的他们当成一种男人肯为爱付出奉献的勇气和决心,心态由“我”原来如此的伟大重情到“我”本就如此的伟大重情。
男性观众完成了在观影过程中自我标榜的目的,并为自己的奉献沾沾自喜,哪怕是自上而下的给予。由此,为爱而死被认为是对爱情的最高赞歌。
另一方面,站在女性观众/女性视角/女性心理层面:有一个男人对我死心塌地并且愿意为我而死,我就是这段爱情里的大赢家——女性观众找到了极致的自我存在感。
在电影中《泰坦尼克号》从起航到沉船,全程只由Rose一人讲述,Jack实际上并无话语权,换句话说他的任务就是将自己全权托付给Rose,完成她嘴里塑造的他就够了——即女性通过自己的嘴来构建属于自己的浪漫爱情故事。
深埋心底的思念长达84年,Rose用“平生无憾事,唯失心上人”的心态透过荧屏告知、感染并同化在座女性观众,告知自己“我此生忠贞”,看戏人终成戏中人。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母体,Rose和Jack冲破阶级羁绊在一起,轰轰烈烈敢爱敢恨哪怕以悲剧结尾,起码也达到了大多数人不能企及的灵肉合一的境界。
时间前进15年回到现实,80后为主导的一代人受后现代思潮、市场经济自由主义以及女权主义等思想的影响,加上现实生活的重压,不少人选择了消解责任、活在当下及时行乐的思维方式。“闪婚”、“短婚”、“裸婚”、“隐婚”等字眼常常出现,不少婚恋方式实质是一场以婚姻为名的“社会焦虑”,爱情一定程度上成为这个物质时代造就的一个“畸形儿”。
这段唯美的爱情回忆背后,现实就像一个“杰克露丝上岸后”的假设命题。在对单纯爱情的坚守和向往渐成泡沫的大环境中,Rose和Jack的爱情就是一股清流。如果说这场刻骨铭心的爱情感动了无数屏幕前的观众,不如说这只是恰好对当下浮躁纠结的爱情起到了一定的的矫正作用。
(二)沉迷集体回忆,借怀旧修复情怀
“怀旧”的英文单词Nostalgia源于古希腊两个单词,nostos(返乡)和algia(怀想),是对某个不再存在或者本就不存在的家园的念想和向往。眷恋过去、热衷回忆是怀旧主体共通的心理活动,处理的基本问题就是怀旧主体如何对待现实和过去的关系、如何协调过去与现实之间的矛盾冲突、如何在真实与想象之间游移。
怀旧意味着可以把过去理想化,把过去的种种渴望而不能实现的渴求进行历史的再组建、再创造。
电影中底层人士的代表、贫穷但却拥有自由灵*的Jack,偶然间赢得船票,踏上了一段本不属于他的奇妙之旅,并且成功获得上流社会少女的芳心。这个情节的设定,一定程度上为小人物完成了一次精神上的造梦。在个人自由大大解放的今天,小人物的迷茫和无助越发明,心灵家园日渐失落,生活上的稳定性、确定性、安全感日渐消逝。
此时Jack的经历便抹上了一层励志色彩:不谄媚自卑,享受着贫穷的自由;畅游世界,不为财富所累,甚至连三等舱的船票都是临时赢来的;而他的爱情也打破了底层小人物爱情的既有套路,击败“高富帅”Karl,获得了“白富美”Rose的青睐,完美的实现了阶级跨越(哪怕是精神上的)。
这让绝大多数自嘲为底层人士的观众,在怀旧情绪中得到一种自我激励,完成了在精神层面上“重返家园”的过程,底层人士在怀旧情怀中不断寻找身份认同。
(三)中式变异性接受与过滤后的自我戏谑与狂欢
韦斯坦因指出:“在大多数情况下,影响都不是直接的借出或借入……绝大多数影响在某种程度上都表现为创造性的转变。”这种创造性的转变与接受者的能动性接受在文化交流史上历来存在。
“文化过滤”有两种表达方式,一是接受方采取文化保守措施,习惯性的抵御异域文化进入本土;二是跨文化的交流中,接受者根据自身的文化传统、审美习惯、价值标准等对源信息进行再选择、再移植、再改造的过程。
按道理中-(英)美两国间的文化差异不应该造成国人对《泰坦尼克号》达到顶礼膜拜的境地,但因为该片在中国被欣赏、被热议、被过滤、被改造,电影重获“新生”,被赋予了影片或历史事件之外太多中国特色:不少影院在影片结束后,有人调侃式高喊“让妇女儿童先撤”;Rose的裸戏为何被删等话题让电影《泰坦尼克号》在中国成了娱乐的代名词。
影片在观众(接收者)看来是一个充满了诸多“空白”与“未定点”的“召唤结构”,当观众依据自己的理解和想象去填充了这些空白与未定点使之“具体化”之后,艺术作品才会最终完成。
换个角度想,Jack-Rose的爱情难道不是西方版的西门庆-潘金莲的衍生吗?未婚夫Karl应该是一个受害者,影片却极力丑化并使人痛恨这个未婚夫,把他描写成Rose和Jack“偷情”的绊脚石;原本勾引别人未婚妻的“男小三”却被认为是经典爱情的白马王子;红杏出墙的Rose也被封为追求自由恋爱的楷模。
以中国为例,为什么这两对情侣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评价?这种丧失伦理道德(东方国家的价值理念)的激情宣泄,被植入承载着英国人百年伤痛记忆的泰坦尼克号中,载着好莱坞强势文化霸权,“唯美式”地完成了文化侵略,而被侵占者被埋其中,歌颂可歌可泣的爱情却仍不自知。
可以认为,Jack用死亡逃过了任何文化传统或伦理道德的框架下的谴责与审判,并为短时间、特定空间内的唯美偷情故事画上最完美的句号。
当纪念泰坦尼克号的汽笛在南安普顿的港口再次响起,英国人哭了,为他们葬身海底的先辈;当泰坦尼克号不远万里驶入中国,我们也哭了,为“红杏出墙”而终未在一起的偷情者;而美国好莱坞却笑了……
不可否认,《泰坦尼克号》是部经典佳作,我们也透过电影这面镜子得到了一切我们想要的,有时候有趣的不是电影,而是我们自己。
部分参考文献:
[1]江晓原,《好莱坞大片的极端文化价值观批判》
[2]李显杰,《当代叙事学与电影叙事理论》
[3]王昕,《从多模态话语分析理论解读〈泰坦尼克号〉3D版首款海报》
[4]陈阳,《怀旧营销—记忆中符号的力量》
[5]赵静蓉,《怀旧—永恒的文化乡愁》
-透过电影,看到的都是我们自己-